我原以为,上了小学就是长大.
可我从上小学开始,就用了52560多个小时,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人为什么要哭呢?
多愁善感的诗人说,哭是“逝者如斯“的感慨,是“才下眉头,却上心头“的忧愁,是“对酒当歌,人生几何“的无奈,是“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枯荷听雨声“的萧条......
可我不文雅,也不会舞文弄墨.听徐怀钰唱“你送我的戒指,长的像颗泪珠。飞出火焰,烧通我灵魂最最最深处“,那是肝肠欲断的煎熬;任蔡依林唱“眼睛睁不开,看不到未来.也哭不出来,被时间活埋“,那是六神无主的无助;随张柏芝唱“我要控制我自己,不会让你看见我哭泣,装作莫不关心你,不愿想起你.怪自己没勇气“,那是欲罢不能的悲哀.
有人为悲惨的命运哭,有人为心碎的感情哭,有人为无故的委屈哭,有人为了逢场作戏,也哭.可是还有人没有理由地哭——哭一定要有理由吗?
哭真的很奇妙。
人一生下来就咧开嘴号啕大哭,那个哭是没有理由的,有一种不知科学不科学的看法:婴儿哭得越响亮就越健康。护士在婴儿屁股上狠狠拍,希望婴儿哭得越大声越好。婴儿当然不知道大人们的良苦用心,只是哭,一个劲儿地哭。
再后来,人会长大。
大概两三岁的时候,我懂得了要为自己的目的哭。想要这个那个玩具,哭;想要这样那样的零食,哭;想达到这种那种目的,哭。什么都哭,想哭就哭。两只眼睛像水龙头似的,一拧就“刷拉”一下直冒眼泪。大人们带我带得很累,因为我什么都哭。
快上小学时,哭得就少了。书上有写,眼泪是“金豆豆”,还写“好男儿志在四方”,要“有泪不轻弹”。上医院打针,总是对针头无动于衷;和表妹抢玩具,通常是她抢到玩具,哇哇大哭,我没抢到玩具,坐在一边看她哭。除了被大人打骂,我都像男孩子一样,一本正经地保持微笑状态。大人还是很累,谁让我像个笑面佛似的一天到晚哈哈大笑。我懵懵懂懂有了自己的守则:不哭,不哭,就不哭。
上了小学,只哭过两次。第一次是刚上学的时候,同桌拿了我的笔盒,故意逗我玩。我见争不过他,干脆“哇”得哭了起来。无奈他视若无睹,所以我只哭了20秒,又笑了。第二次是学校组织看一部“催泪片”,“谁不哭,谁就是冷血动物!”老师如是说。为了不被冠以“冷血动物”的称号,我只得挤出几滴泪,装个样子。毕业时,同桌说他有个遗憾,我问什么遗憾?他说就是没见过我哭。哈,想必那次他逼得我狗急跳墙的事给忘了。
越大,哭得就越少。我发现我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鄙视那些爱哭的人了。电视上缠缠绵绵、哭哭啼啼、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柔弱女子,我看不起;电影里性格古怪、故意哭得地动山摇的烈性女,我看不起;书上动不动就哭、撒娇造作、虚张声势的女孩,我也看不起。我想并不是我太心高气傲了,而是我看不起她们那种那眼泪做道具的做法。
眼泪不是道具。
哭是真真切切的。那种真正哀伤之情从心底里喷发而出,化成的晶莹剔透的泪珠,才是真正的眼泪。难过,是喜怒哀乐的一种。谁都会伤心,包括我。
从我在书上看到“有泪不轻弹”的那天开始,我就在抑制自己的眼泪。当然也有控制不住的时候,我总是默默地把它檫干。哭会让人觉得轻松,可是解决不了问题。在人面前,我在笑,独处的时候,我也不多愁善感地自怨自艾。
我发现随着年龄的增长,我的泪水在慢慢减少。我终于知道,小时候那样无理取闹,以泪水作炸弹,是为了今天的长大。长大了,哭的理由和次数便渐渐转变了,就像我现在不会为了一根棒棒糖而哭得死去活来一样。
哭,是成长。
今天,用笔慢慢地记录着新的蜕变,我哭了。是为了我的长大?不。就像婴儿第一次哭一样,纯纯的眼泪,没有理由。
大了,大了。
哭吧,哭吧。
我跟自己约定,再哭一次就长大。
本文摘自作文大王。作者:飘零的梦
出版单位:广西师范大学杂志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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