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向天堂的牵挂
（此文已刊登于钦州广播电视报）
牵挂，也是一种幸福。一种清朴的幸福，一种纯洁的幸福，一种简单的幸福。
——题记
6岁。
放学的铃声清晰地传入耳中，我该去舞蹈室练舞蹈了。羞怯怯地配合着小伙伴们，尽情舞动着。几十分钟的流逝又携来清脆的下课铃声。老师关切地说道：“下课了，大家都回去吧。”所有的同学的脸上都写着欢乐，画着笑容，他们急冲冲地蹦到门口，小小的身体都投向了各自等待已久的家长。
只有我一个人下了楼，悠然走到校门口。眨眼间，不到2分钟，他，喘着粗气，蹒跚着走来了。与此同时，老师也笑着走来，以饱满柔和的声音对他道：“鬃小朋友很懂事呀，她知道您有哮喘病，怕您累着，一下课就来这里等您了。这孩子真乖！”依然气喘吁吁的他听闻这话，嘴角微扬，凝视着我，淡然一笑。我也在一旁以甜甜的微笑回应着。
他把我接走了，吃力地踩着那一辆扑满历史尘埃的自行车，而后面坐着的，自然是我。他看起来不太好，真的，汗水全腻了他皱巴巴的黑皮肤，他依然喘着大气儿，“呼呼，呼呼……”
一声声，一声声，沉重地回荡在我稚嫩的心中……
12岁。
我的眼眶里尽是挣扎的泪水。从极度模糊的窗外望着躺在病床上的他，我不知所措。我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于是，就这样带着泪水悄悄地离开了。
然而那一晚，我还在寂静的黑夜中熟睡着，竟不知父母早已匆匆往医院赶去。
太阳洒下金黄的晨晖，母亲说她今天不去上班了，我随口怨叨一句：又不去……这个时候，我还一无所知。
烈日高悬在广阔的天宇中，我放学回到家，奇怪家中怎会突然多了那么一群亲戚。我一言未发，默默走到小厅堂吃起午餐，忐忑不安地挑起一粒一粒坚硬的米饭。隐约，我听见大厅传来的惊人的词汇，“花圈”？“联名”？“殡仪馆”！我突然抬头！这是怎么了？难道……他？他怎么了？他出了什么事？
似乎，我料到了什么，可是我还是拼命地告诉自己：怎么会呢？不断责骂自己怎会这样去想，他？他可健康着呢，他说要陪我一辈子的。
可是这一切的一切来得太突然了，母亲迈着沉重的脚步走过来，双手搭在我弱小的肩膀上，抽泣着，她说：“昨晚，他……走了。”
如晴天霹雳！一下子重重地电击了我整个身体！恍然一梦。真真假假，我一点儿也不想去分辩。这时，低沉的门铃响了。合浦的姑妈走了进来，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放声大哭，于是，家人们的脸上复又显现出两行泪痕。可是，我，却怎么也挤不出一滴眼泪，真的。我竟是这样冷血吗？不然。两天后，去往殡仪馆参加追悼会的那一天，我再也按耐不住自己，泪如洪水般泛滥在脸上，频繁地滚落。看着他的遗体，盖着五星红旗的遗体，我跪下了。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说好一辈子陪我的，说好陪我一辈子的……
追悼会结束了，风儿吹干了——我的眼泪，却带不走——我的心碎……撒满遍地的残叶，那是我心灵的树叶。漫天凋零的花瓣，那是我心深处的碎玻璃……
追思。
多么想念于幼时天真的记忆，
多么想念那随波逐流的光阴，
多么思念你爬满皱纹的脸庞，
多么思念你淡然微笑的面容，
……
老天！为什么让他那么快就到天堂报到？可曾问过他是否还留恋人间……想念，念想，我终于再度端详相框里他端庄的脸庞，我还是落泪了。
亲爱的，最最亲爱的，我的爷爷，您的孙女未曾看您一眼，送您一程……我不由抬头仰望苍穹——
爷爷，您在天堂过得好吗？
2009
杨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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