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前的空气是黏稠而闷热的,坐在床前的书桌上,面前摆着的是父亲摘下的奥数题。我在涂满了一张草稿纸却依旧解不出答案的情况下,索性把笔一扔,将那张写有题目的纸揉成一团,“啪”地扔在了角落里,闷热的天气更是助长了我的烦燥:“什么破题目,算都算不出来!”做题时的连连受挫让我心烦意乱。
一场大雨倾盆而下,屋檐下淌着的雨水像小溪般潺潺而过,垂下的雨幕更是像断了线的珠子,我急忙关上窗户,那雨点还在不停地用力拍打着玻璃,留下清脆的响声。父母都在上班,家中就只有我一个人,空旷的屋子里雨的暴怒声异常响亮。
望着窗外一片雨雾的城市,我忽然间想起:“哎呀,妈妈的兰草!”我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阳台,放在窗外花架上的兰草此刻已东倒西歪,又刮起了大风,雨斜斜地撞击着兰草细长的茎叶,似乎要把敲不开窗户的怒火发泄在兰草身上,狂风暴雨就似要将兰草细细的腰身拧断!兰草虽然也在尽力抵制着风雨,奈何力不从心,没有几下就被风雨踩在了脚下。我惊慌地打开窗户,将兰草端进了屋内,恐它再受到伤害。就在我关上窗户,准备转身离开时,窗外雨雾中一抹淡淡的绿吸引了我的眼光,我原以为是父亲又侍弄了些花草,没想到我凑近些看,竟是早已荒废花盆中的一株小草!
花盆是早已置之不顾了,因制工粗糙,没有透气孔因而不再用它,却不知何时冒出了这样一株新绿!或许是鸟儿筑巢时一不小心的疏忽吧,吸取着晨光雨露,天地精华,它竟在这里发了芽!我们却谁也没有发现过它,照顾过它,它已自己长成了一株小草了!
狂风骤雨来去匆匆,阴暗的天空出现了几丝光亮——天终于放晴了!我重新把兰草放到室外,让它呼吸雨后清闲的空气,细细看它,虽然叶色被洗得发亮,但却病恹恹的,身子懒懒地搭在花盆上,似乎没有力气再站起来。转头望向小草,在光亮中,雨珠不是它的负担,倒成了它最美的皇冠!在余风中,它甩了甩头又站起来了,而且色彩更绿,更有生气,站得比以前更直了,它随风摇头晃脑,似在向我点头致意。
我黯然,觉得自己就是那株处处养尊处优的兰草,经不起挫折失败挑战,在暴风雨的洗礼中,面对小草我自愧不如。回到书桌前,脑海里是小草挫折后依旧挺起的腰杆,我重拾起角落里的题目和一边的笔,打开书本——我一定会把它做出来的,我不会向失败屈服,对它俯首称臣。
李玉冰2009年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