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在这里
“轰隆轰隆”火车伴随着耳畔的轰鸣,极富有节奏的驶向我陌生的彼岸。我的神情恍惚中仍停留在家里的时刻——我那样备好一切,忐忑地在房间里走动。心中仿若有一个细小的人儿在叫嚷着,叫嚷着繁乱的不安与无缘由的慌乱。这些无所安定的躁动,只是直直地生长在我的心中。如同赶赴与旧友的重逢,在记忆里拼凑零星,在怀想中编出过去。那年夏天,曾在许多风景中印刻过的声音,纠绕着围在耳边。我听到那个似乎很熟悉,但已与我剥离的孩子在叫:“这儿呢!这儿呢!”可是,我与那个声音,也已分隔了许久许久。
车厢充斥着吵嚷声,我一如那只猫咪,蜷缩在一角,与周围的喧嚣格格不入。我无法理解自己,当初的热忱却在这一刻消融成了惊人的平静。他们惊叫,他们嬉笑,他们逗闹。我却沉默,沉默,一直沉默。似乎愈来愈喜欢在静默中聆听时间流过的声音,从那些看见看不见的一切中找寻浮动的气息。我隐约记得,那次去北京,我乘坐的是卧铺。在夜幕低垂,窗边只看见飞驰闪动的光影时,我仍在车厢里欢笑着走来走去。那些倚靠在一边的人们,尽管漠然地睡着。将他们浑浊的眼眸隐匿在一片漆黑与宁然。我想,我永远是不同于他们的。以前是欢笑的那个,而这次换做了沉默。
火车向前飞驰着,而我所有的哀伤也在那些翻转的轮下被碾得粉碎。不错的,如果我肯真实地将自己置于一片岑寂一定是从生活中汲取了极大的力量与欢喜。正是愈来愈近的北京,为我那常常无所定落的目光找到了归宿。看书看得困倦了,眼睛微微地酸痛,便打开相机,拍着周边的同学。我渐渐发现,对于生活,我更喜欢做一个记录者,一个讲述者。在别人笑靥如花的时候,我只消用所有记录下永恒。在我把镜头对准那些笑容深深的面庞时,我的心中都会有一阵颤栗,怀揣着最纯澈的希冀。我热爱照相,一如我热爱写故事,它们都可以帮助我记录下那些不想被忘记的美好。
抵达北京的时候,已是几近凌晨,天却被那繁华的一切映衬的微微发亮,大片大片的深蓝色,又透着略略的光亮,是那样不同于锦州的天空。隐约可见一旁灿烂、明净的火车站,绵长的消逝在黑暗中的栏杆。笔直笔直排列的路灯,那些盈盈的灯光闪烁着,在包裹着的浓重的黑暗里模糊地透出光影。我欣喜地四处打量,忽然想到刘姥姥进大观园时的情景。不得不惭愧地说,我的心中充满了一个乡下人进城的新奇与惊异。长久以来,并不曾去过什么大城市。假期里,也只是在锦州与故乡之间奔走,以至于是个被飞速发展的经济与科技遗忘的乡巴佬了。远远近近的高楼大厦,通亮地闪动着五彩流离的光影,粲然星辰的风景璀璨了整个北京。它们在这沉默中向我讲述着繁华,讲述那火树银花不夜天的风景。这些景色,尽管我完全记不得。然而却依旧认为这是我曾来过的地方,就在这里,那个跳脚笑着的孩子曾来过这里。即便是这看不清的夜里,我也竭力地对着面前的所有微笑:呼吸着的所有,灿烂着的所有,纯净着的所有。
北京,我来了。
北京在这里——它就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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