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浅浅的痛
惊涛骇浪说我太单薄,桑田沧海说我太稚嫩。留下一点,只那么一点痛,让静谧的湖面偶尔漾起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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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我多笨!这种题都解不出!……”
“不必急,慢慢来。”
“我怎么办……是不是没救了?”
“哪儿啊!不会啦。”
“我这次考试很危险了!再不使劲学就不行了!不象你们有成绩的,
只坐在那儿等着考高中。你们当然不愁了……”
“啪——”我将手中的笔扣在桌上:“是山上的风大还是山下的风大?!”我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愤愤地拿起笔学习。她,一头雾水地坐在我身边。我再次抬起头时她已经离开了。我们一下午没说话,我想她是认为我不理解她而生气了。而我也没向她解释。
你对别人的苦楚可以看不见,可以不去看,但决不能说他(她)就没有苦涩。第二天,她对我说:“我想过了,是山上的风大。可……可山腰的风也挺厉害的……”那语气不好形容,有点小心翼翼。
我笑了,竟不知怎么回答她。她的苦恼我怎么会不知道呢?谁不是在不停地攀登?有压力挺难受,但是正常的,也是需要的吧。大家都有各自难耐的苦涩,需要有人听有人懂。需要经过一阵发泄后该怎么做还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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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讨厌一根木头似的杵在饭桌边给一圈的叔叔阿姨大伯大婶们敬酒,更讨厌那个需要绞尽脑汁才编出一些美丽的谎言作为祝福放入酒中的程序。
可,我是个很俗的人。
还是一次次递上杯子并支支吾吾地说些恭喜发财又步步高升之类的发了霉的话。
他们很高兴,我却没有继续笑下去。可见我并不是想取悦于他们才这样做的。那是为什么?
思量后发现一个中国人,在五千年文化的背景下,在一个现代社会中一个半落后的小城里,又作为从小长起来的好孩子,需要用一定的形式表达对长辈的尊敬。哪怕知道这只是个形式。
哦……这是不是我的悲哀,是不是我自己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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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的成绩只准升,不准降!”爸爸没抬头看我,只是狠狠地咽下嘴里的煎饼。
我想爸爸是不得已才说的。我想他也是下了决心才说的。
主席台上老师大声宣布了年级组前九个人的名字,剩下了一个僵在那儿笑的我。
考的很差吗?不,怎么说也挤进去了。
考的很好了?我答不出。
想起以前老师教的话,高考时即使与第一名相差一分其结果也是天上地下。
如今是三十多分。
有个声音在耳畔大声疾呼:“是拼命的时候了!”我低着头怯生生地说:“让我再想想。”它说:“光靠想考不上大学。”我昏昏地点点头。
4.
墙上钟的指针可怜地不停地走,不停地转圈。老兄,我的眼睛被你转花了。我面对它如此心焦,它却漠然地依然旋转。我慨叹“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它走出去了一大截。我在有意无意间挥霍了许多生命的筹码。突然觉得可怜的似乎并不是指针。
(二)无意背叛
释放的空间收缩,需要释放的东西却膨胀。没有放肆,只是无意背叛。
她,拿起课本,眼神在书上狠狠地划了一道,而后臂膀痛苦地一扬——
开水般的教室像被放进了冰箱。
她趴在另一个女孩的肩膀大声哭起来。哭声和教室的沉默一样可怕。
她和班主任顶嘴了,原因是她说不参加第二天的竞赛,班主任很失望,也很生气。因为她是优等生,竞赛对优等生来说很重要。
她成了焦点,成了一度沉寂之后教室再度沸腾的催化剂。有的说她勇敢,敢有违师命。不想参加比赛算不上什么稀奇,可,敢对竞赛和老师说“不”的,她是头一个。
对她的“背叛”我不想评说其对错。若我是她,有她那样爽直的性格,我也会说不的;若我是老师,也会严厉批评她的。可我现在能做的只有安慰她了。
她不是怕考不好丢脸,因为成绩和平时的知识积累是大体相当的,她告诉我她怕坐在考场里脑子发麻的感觉。
我顿然没了安慰她的话。
我想我无法解析她的困惑的结儿,恐怕连对自己的困惑也无能为力吧。我感觉不是简单的放弃,应该是一种自主的取舍,至于对还是错,恐怕要很多年以后才能想清楚。
最后,她还是听从了老师的话,参加了竞赛并考出了她的个人最好成绩。事后,老师找她谈及此事,她也只是淡淡的一笑,笑容里隐含了丝丝的无奈。
成绩是一回事,困惑和无奈是一回事,无意的背叛又是一回事,——而所有这些,也都搁在了那淡淡的一笑里了吧。
(三)二度空间
三点一线的生活很有节奏,但需要有那么一种空间可以游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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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乐于了解一些事情。读,是个很好的途径。知道了一个个故事,编织着一网网梦,我的“读”开始于美丽的童话。透过字里行间,懵懵懂懂地看一个人的观点,甚至有点贪婪地想了解他(她)的内心世界,这是看含蓄的散文。后来拨开书面上的文字,去了解并体会一个人的经历,这是看深刻的小说。
对鲁迅,我是抱有一种近乎崇拜似的敬仰。看他的文章感觉很爽。这是一个怎样的年代,造就了一个怎样的人!他的灵魂始终被未来的力量牵引,而眼睛里看到的却是腐朽。想到《狂人日记》中的一句:“吃人的是我哥哥!我是吃人的人的兄弟!我自己被吃了,可仍然是吃人的人的兄弟!”这也许算不上什么名句但我喜欢,层层递进中透出无限的愤怒与无奈。也或许正是这愤怒与无奈才使他有了别人难有的犀利的眼眸,和更加犀利的笔。我想鲁迅无意被人崇拜,但,他是文学上的一座丰碑。叫别人忽略他,实在太困难了。
最近看了《老人与海》,当然,我佩服老人桑提亚哥。但给我更深的印象的,是被老人捕获的那条大鱼。它拉着老人和老人的船不停地游,几天来一直一直地游。它慢慢的带老人与船转圈,时而快速地冲一程,又会猛然间回头攻向老人——它在求生。我当然可以把这称之为动物的本能。但为什么不理解成它是在奋斗呢?也许它是为了自己的生存,也许它刚有个小宝宝,又也许……我被一条不是主角的鱼的求生过程深深地打动了。
……
有人说读书生涯的结束才是真正读书时代的来临。我只能说有些道理吧。读书应该不是个时间的问题,而是读不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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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东西是我游离的好方法。感动着写下些病句,等着再次被自己的语言感动。那感觉不错。
拿出前些天的作文觉得很陌生。我在很认真的彻悟似的思考,也许是太认真了,让自己险些走向了另一个极端。现在,我把我的文字称作宣泄。一桶水满了,向外溢出一些也是自然的事。况且语言功底上的欠缺往往使我驾驭不了自己的文字。思想如野马,自由而奔放。而我不是一个好骑手。我只是带好相机,虔诚地将马儿的足迹拍下来。
虽然只是一位摄影者,但我仍欣然地拍着思维的相片,它不一定精致,但求真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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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一张白纸和一支铅笔,我便有冲动在纸上涂鸦。涂得久了竟然有点象想画的东西了。慢慢的,我学会了漫画,多是画美女(暂且称之为美女吧)。
只要笔尖与纸面接触,便象被什么牵引着,滑动,顿挫,起伏。随手勾勒出些女孩的神情,勾勒出自己的心情。
很多人不把漫画看作艺术。起初我愤愤地为漫画抱不平,后来安静下来,画自己的。在不是艺术的艺术中深深地陶醉自己,又被自己深深地陶醉着。
让那所谓的高层次的艺术尽情高歌它们的高层次吧,我,只要一种自由的自己可以把握的美感。
我写我想表达的,很平凡,都是生活中的点滴,但我珍惜。那是生活中慢慢游动的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