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顶碗少年
又见顶碗少年
在夜色朦胧地笼罩着北京的时候，我们乘车赶到了国家大剧院。那是第一次近距离地看到如此华丽的舞台，闪烁折射的灯光变换着，投影在那些兴致勃勃表演的人身上。虽说从小对杂技一类表演并无多大兴趣，然只要观看，心便会提到嗓子眼。总是担忧他们会临时出了差错，被剧组开除或是成为众人指责、嘲笑的笑柄。
我向后微倾着身子，凝神看着表演。第三个节目是一个活泼的哑剧似的表演，约莫是一个新娘坐花轿之类的故事，其中穿插着表演各种杂技。一个演员跳上桌子，在前后滚动着的板上站好，在板沿摆放好几个灰褐色的碗，再通过板子的力量，令碗飞到头顶落好。随着碗数的增加，大家的掌声也愈来愈强烈。我却忽然想到曾经的课文《顶碗少年》，那个反复掉了碗的少年，会在今日的舞台上重现么？
我正竭力地打消自己的念头，却忽然听见了碗落地的声音。我惊异地抬起头，模糊地看不清演员脸上的表情，只是一切忽然静止下来。一旁的人默默地捡起碗，似乎是深深地鞠了一躬，再次递给了演员。大家不约而同地鼓起掌来，那雷鸣般的掌声比成功时的掌声还要强烈。演员再一次尝试，他依旧做好每一个动作，用木板的力量带动碗飞起，“啪”碗碰到了头顶的碗沿上，却依旧沿着抛物线落了下来，硬生生地砸在舞台上，也砸在我的心上。我的心一阵抽搐，怪罪自己的多想，也深深地心疼那个演员。表演的失败，该是多么让人惊慌和不安呐！一旁的人依旧沉默着捡起碗，而演员又一次摆好一切，开始了表演。然而掌声刚刚消止，碗便又一次落地。我怔在那儿，听着人群中的声音——令我感动的是，竟没有一丝隐含着埋怨与不满的骚动。我仿若看得到，大家在黑暗中充满希望地望着演员。加油，这一次一定可以成功。我双手握紧，默默地为他祈祷。静默中，我终于看见那历经磨难的碗稳稳地与其他的碗叠落在一起，发出清脆悦耳的“啪”的声音。
剧场里顿时掌声雷动，那是我这辈子听过的最动听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