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指一挥间,星期天再次来到。
窗外,雨不住地敲打在屋檐边的风铃上,叮叮作响;窗内,我正在接听一个迟到的电话。
外公、外婆每个星期天都会给我打个电话,但无非都是些老人家的絮叨,每每听得我耳朵都起了茧子。想到这儿,才突然想起,上个星期,他们似乎一个电话也没打,我想他们许是忘了,也没深究。今天,电话铃又想往常一样响起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又在屏幕上不停地跳动着。
“喂,丫头,我是外公!”
“嗯,外公啊。”
“在干吗啊?吃过晚饭了吗?”
“吃过了,在写作业呢。”
“啊呀,写作业啊!那不打扰你了,好好写吧,细心点,我晚上再打来。”
“外公,等一下。上个星期怎么没打电话来,很忙吗?”
“奥,是啊,你外婆老毛病又犯了(胆结石)。她刚做完手术,就非嚷嚷着要给你打电话。问问你好不好,哄了半天才睡。这不,我马上就打来了。好,就这样,你先写作业吧,挂了啊!”
我呆呆地愣在那儿,连外公什么时候挂的电话都不知道。不知不觉,一股咸咸的液体缓缓流进我的嘴里,还夹杂着一丝苦涩。
窗外,雨越下越大,一阵疾风刮来,思绪随风飘摇到儿时。
幼年的我,因父母工作忙,寄养在外公外婆家。体质极差的我常会发烧。深夜,外婆在睡梦中听见我的呻吟,习惯般的用自己的额头探了探我的,急忙叫起外公,替我裹上衣服,立即向城东的人民医院奔去。一路,外公因为着急,终在第四个路口闯了红灯。然而,事情的发展总是那样的戏剧般,外公被一辆急速的自行车撞到,车上的小伙大骂了几句摇摇头走了。瞬间,我突然看见你的右手臂裂开一个大口子,血不住地流,我被吓得大哭起来,歇斯底里般的大叫:“外公,你的手......”外公扬起慈祥的微笑:“没事,丫儿,不怕,走看病去。”说着,他紧紧搂住我,那双厚实的大手轻拍着我的背,背起我,继续往医院走去。
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明白,你们为何一定要送我去那么远的人民医院,为何不能在家门口的小诊所将就了,现在,终究懂了。
夜,永远是那样可怖。冷清的街道上只有少许车辆,漫天飞雪纷飞,晶莹的雪花朦胧在我的泪眼里......
窗外,雨渐渐小了,道路两旁的梧桐树轻轻摇曳着。一声电话铃又将我的思绪拉回到现在,熟悉的号码再次在屏幕上跳动着。
“外婆,好点了吗?”
“恩,还好。”
......
“外婆,我有话对你说。”
“什么?”
“我...爱...你...!”
电话那头是久久的沉默和后来隐隐的抽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