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家后面有一座小山,山脚下,有许多竹子,有的粗,有的细,青翠碧绿、郁郁葱葱。山脚就全被这绿色笼罩着,站在竹子底下,简直望不见天。一杆杆长满绿叶的竹子,活像一个个顾不得梳头的姑娘,她们头接着头,肩并着肩,仿佛一对对亲密的朋友。就在这片竹林里,到处都是破土而出的春笋。
清明前后,笋可多了,躲在地下的笋几乎都钻出了土,是一夜春风把它们催出土来的,还是一声春雷帮助它们破土而出的呢?出土的笋一律黑褐色,不过有的笋须是嫩黄色的,可能是昨天半夜才出土,还没有照到阳光的缘故。出土的笋密密麻麻,远远望去活像春天田野里的无数青蛙歇息在泥地上。
有一天,外公在剥笋,我在一旁把笋壳一张一张整整齐齐地排在地上,我数了数笋壳,每个竹笋剥下的壳,都在40张左右。有一次,我和外公去竹山挖竹笋,我仔细数了数竹枝从底到顶的节数,几乎每支竹都是40节左右,只是竹节长短不同罢了。我向外公请教,才知道原来一张一张笋壳裹着的笋节就是竹节,笋长成竹了,笋节就成了竹节了。
立夏前,春笋已经长成新竹了,表面附着一层绒毛,翠绿可爱。一棵棵都是那样清秀,那样挺拔。新竹节环是白嫩的,叶子细小狭长,颜色绿里略带乳黄。而去年长成的竹子,已是一身青绿,没有绒毛,竹节环上的白色也已褪去,变得油光光了。再看三年前长成的竹子,却是黄绿色,三年以上的竹子,皮简直发白了,可是它们的叶子却绿得发黑,好像涂了一层油。
太阳出来了,竹山上绿色的缝隙中射进一道道金光,微风吹来,叶子轻轻地摆动着,发出“沙沙”的响声,像在朝我点头微笑,又像无数的姑娘在翩翩起舞。面对这苍翠的竹林,我沉浸在无比的欢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