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回乡里去了。
原因很简单。因为我是乡里的人。因为乡里要过一些不知名的节。这是风俗。
或许我是个忘本的人吧。我不喜欢乡。所谓的乡。其实它就是个农村。一个落后的农村。它没有干净的街道,没有五彩的霓红,没有我早已厌倦的电视,更没有我心爱的电脑。我问自己,我到底有什么理由去喜欢它?
千万般说辞之后,我还是被父亲拖回乡里去了。
一路颠簸。山行几里。我终于再次来到乡里。乡里,小道两旁仍旧杂草丛生。我心里萌生一阵厌恶感。走了一段路后,终于看到聚集的房屋。开始渐渐有人的身影。
我看到黄泥砌成的墙。我看到灰白的房瓦。我看到零落的小路。我看到朴素的村民。我看到他们衣服上有无数的补丁。我正思考之际,一股恶臭袭鼻而来。我极不情愿的捏住鼻子。眼前却是一堆堆令人作呕的牛粪。我几乎窒息。
舅爷出门迎接我们。他也依旧是我记忆中的模样,一件深蓝色的无袖褂子,似乎从未换下。褂子的衣角已经残了,上面也打起了衣结。黝黑的皮扶,可以反光,结实的肌肉,脸上却满是岁月的风痕。乡巴佬。我不由得这么想。舅爷笑了,他热情也和我搭话,我拼命的挤出半个笑容,“嗯嗯啊啊”的应付。舅爷早已准备好午餐,那是一碟碟的鸡鸭鱼肉。我看到便没了味口。胡乱扒了几口粥,就仓促而逃。
对乡里的一景一物都没有兴趣的我,这时也不知何去何从。没有目的地漫步乡间,踏在石板小路上,看那些小鸡跟在母鸡身后共同觅食,在肮脏的泥堆里翻扒着,喙上染满上黑色的污土。地面上相当不干净,我小心翼翼的游走。生怕弄脏我刚买的鞋。
转来转去。终转回原处。我失落的昂望天空。天,的确与城里的不同,那是湛蓝色的,明澈得没有一片浮云。我轻声叹息。城市早已被喧哗湮没。连天空也变得阴霾。
恍惚中,我不经意的瞥见那黄褐色的土墙,几个大字异常刺目。“反对美帝髁x侵孜衤}I土台湾。”[本图已被本人拍下,有意观看者请访问:http://zw.cxzw.com/chuzhong/bbs/re_post.php?tid=189900]这些字,是繁体的,我猜想,那一定是出于一位爱国之士之笔,如今或许早已不在人世,却留下那些仓劲有力的字迹,令人深思。我问父亲,这是谁写的。父亲沉默。然后说,可能是以前的前辈写的吧。没有留下任何可查的依据。只是留下了一种深深的眷恋。
台湾省的确是我国神圣的领土。我多少次在政治课本中看到。但这些都已成为我们背诵的内容,不赋予任何价值,除了可以得到一些分数。这些在我忆记里根深蒂固的答案,一遍遍的被我们书写在答题卷上,不经过任何思考。
“祖国统一是海峡两岸同胞的共同心愿。”这句话,我记得我写过很多次。老师说,这是一个通用答案,只要提到台湾问题,就立刻写上去,保准能得2分。是的。每次我都不经过大脑的写上去了。可是,在我心底,这个共同的心愿,份量的确不是很大。敢问有多少学子,在写这一句话时,可以真真切切想到的祖国尚未统一?
“祖国统一是大势所趋,人心所向。”这句话,是我记得最牢的。不为什么,只因为它很顺口。老师是个爱国主义的热血分子。每节课,她都把这句话挂在嘴边,记得那时中考前,老师还特意提起香港回归十周年了。要我们特别注意有关“和平统一,一国两制”的定义和有关内容。于是,我们就背啊背啊的,结果背下来了。我也记住了。后来考完了,我也兴致勃勃的看了香港回归十周年的晚会和一些报道。再后来,只是小有感触。
关于台湾。关于祖国统一。关于那几个字。关于我的思考。我渐渐发现,我们已经迷失了自我的方向,在纸醉金迷的繁华中,丧失了对祖国的热情,忘记了原有的淳朴。我惭愧,因为我不仅没有对台湾问题表明很正确的态度,也在慢慢丧失对故土的乡情。我甚至对故土产生厌恶的感情。这不得不让我觉得自己已成为一个罪人。
心情,开始异样的沉重。舅爷出来找我了。他依旧笑容可掬,“娜,哪玩去了,回家去吧。去吃个鸡腿!以后要考大学,为我们家争光,不要净学我们,不懂文化。大字不识一个。”话语夹着浓重的乡音,却满是疼爱。脸上的皱纹模糊了我所有关于丑陋的想法。我悻悻的回答,我再走走吧。舅爷走了,深蓝色的无袖褂子。伛偻的背影。蹒跚远去。我看到,舅爷的灰色裤子上,有两大块暗绿色补丁。针角很细,那一定是舅母缝的。
我,抚摸着黄暗色的土墙。那些小小的棱角刺疼我的手,指尖敏锐的察觉到那些的土块上烙下了无数人的汗水与时间的变迁。依然是那条小路,上面的石块也不觉变得干净起来,也许是我的心变得纯净了,思想变得纯净了。那群小鸡仍在觅食,我笑了。笑它们的顽皮,犹如以前我笑弟弟顽皮,弄得全身都脏兮兮的一般。我朴实的村民们,笑容如阳光,绽放在夏日的暖阳下。黑瓦灰墙,黄土蓝天,一切开始变得美好。也许是那几个字,也许是舅爷的话,也也许是被朴实的乡情深深感动。
以往的日子,留下不尽的沧桑。乡里的人们,质朴无华。静静的生活在这一方净土之上。没有利益的熏陶。虽没有文化,却依然心系祖国,保留着人性最初的本质。乡里,也许才是最自然的空间。当我懂得其中的内涵时,便悄悄爱上了它。
又看到那一排字。“反对美帝髁x侵孜衤}I土台湾。”我小心用手机拍下。把它们刻在心底。
浓浓的乡情。萦绕心间。